好不容易蹭过九层妖楼,向前走了不到两百步,忽然脚下一软,像是踩到了什么巨大的动物,我用手电筒一照,脚下是一只从来没见过的巨大爬行动物,它吐着长长的舌头,肤色和地面的颜色十分接近,样子有点像是巨蜥,又有点像鳄鱼,但是没有那么粗糙的表皮,而且前吻没有蜥蜴那么尖锐,长得比较圆,舌头像蛇一样,又红又长,前面分个叉,全身皮肤漆黑,长满了大块的白色圆斑,单从外貌上形容,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只有条长尾巴的超级青蛙。
我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,唯独比较怕这种恶心的东西,吓得我一下缩到了大个子身后,大个子也看见了这只奇特的动物,也吓了一跳。军人唯一可以依赖的伙伴就是枪,他出于本能的反应举枪就打,啪啪啪一个点射,那只爬行动物扭动了几下,就此死去。
这时走在最后的洛宁走了过来,看了看地上的动物死尸,吁了口气对我们说:“这是生活在地底的蝾螈,吃昆虫和蜉蝣为生,不伤人。”
我倒不心疼打死一只动物,我担心的是大个子冒冒失失地开枪,会不会惊醒塔中的虫子。他娘的,人要是倒了霉,喝口凉水都塞牙,九层妖楼里的瓢虫显然是被枪声惊动,无数盏明灯一般的蓝色火球亮了起来。
整个地下空间都被火光映成了蓝色,木塔也被点燃了,火势越烧越大,几百团火球朝我们扑了过来,这么大的火,我们却感不到一丝热气,反而觉得寒气逼人,牙关打颤。
大个子见状不妙,掏出武装带上插着的两枚手榴弹就要拉弦扔过去炸那些火球,我赶紧一把按住他的手:“扔一颗,给咱们留下一颗光荣弹,我可不想让那鬼火烧死。”
我们的这种木柄手榴弹是步兵的制式装备,上边用铁皮包成圆柱形,下面是一个木制的握柄,引发后,通过里面的炸药激发铁皮碎片杀伤敌人,威力并不是很强。
大个子留下一枚手榴弹,我拿过另一枚,见有不少火球已经冲了过来,就拔下导火索,把哧哧冒出白烟的手榴弹投了出去。
手榴弹炸出一团白烟,飞在前面的十几团蓝色火球被爆炸的弹片击中,纷纷坠落在地上熄灭,但是更多的火球从后面蜂拥而至。
洛宁在前,其余三人殿后,用手中的半自动步枪边撤边打,每人二十几发子弹,没过两分钟就打了个精光。
想对付那些诡异瓢虫形成的蓝色火球,只能用枪射击,同它们稍有接触,就会引火焚身。没有子弹的步枪,还不如烧火棍好使。
大个子扔掉步枪,掏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,对我喊道:“老胡,是时候了,整不整?”
我和洛宁架扶着尕娃,四个人围成一圈,把大个子手中拿的手榴弹包在中间,我盯着眼前的手榴弹,只要大个子一拉弦,几秒钟之后就会玉石俱焚。
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。
在这种时候我无暇想太多,一是那些火球已经越来越近,没时间多想,其次是因为我担心想太多生离死别的事会让自己变得软弱。我一直想做杨根思那样的特级战斗英雄,不过没死在战场上,反而不明不白地在昆仑山底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,真的是不太甘心,我把心一横,就要让大个子引爆手榴弹。
洛宁本来已经紧紧地闭上眼睛等死,她忽然想到了什么,一下子站起来拉住我们:“你们听这水流声这么响,这里离地下河很近,咱们快跳到河里去。”
刚才只顾着开枪射击,之后又准备用手榴弹自杀,早把地下河的事扔在了脑后,忙乱中也没听到那隆隆水流之声,听洛宁这么一说,才想到还有生路,如果能提前跳进河水之中,那些火球虽然厉害,倒也奈何我们不得了。
说时迟,那时快,数千团蓝色的火球已经近在咫尺,四个幸存者求生心切,拼命向水流轰鸣处奔跑。
听那水声,也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,我们跑不出几步,经过地下空洞的尽头转弯的地方,眼前出现了一个大瀑布,瀑布下面有个规模不小的天然地下湖。
我还没来得及细看,后心一热,抓心挠肝似的疼,想必是火球已经撞到了我的后背,只要沾上一个小火星,火焰马上就会吞没全身,这生死关头,哪里还来得及多想,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湖中。
混乱中只见大个子等三人身上也被烧着了,狂叫着先后跃进湖里。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,身上的蓝色火焰也随即被湖水熄灭。
水火不融,其余的飞虫似乎知道湖水的厉害,只在离湖面两三米的地方徘徊,不敢冲下来攻击。
我从水中露出脑袋换气,发现大个子也冒了出来,唯独不见洛宁和尕娃两人的踪影。我担心他们不识水性,溺在湖中,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潜入水中救他们,这时洛宁已经托着尕娃从湖中浮了上来。
原来尕娃一辈子都没游过泳,跳到湖里之后就被水呛晕了过去,洛宁刚好看见,就潜入湖中把他救了上来,好在溺水的时间不长,尕娃咳了几口水,又清醒了过来。
西藏风俗不准下湖洗澡游泳,尕娃口中唠唠叨叨地念经,请求佛祖恕罪。
湖面上空被无数火球的火光照得亮如白昼,四个人聚拢在一起,当时虽然时值初春,却
觉得这地下水并不寒冷,反而感觉身上有微微暖意,是处地热作用形成的温水湖。
大个子骂道:“妈拉个巴子,枪没了,沉到湖底下去了。”
我提醒他说:“咱们都没子弹了,要枪也没有用了,现在咱们赶紧想个办法找路离开。你把脑袋放低些,小心那些虫子冲下来。”
大个子不相信那些浑身是火的虫子能冲进湖里,咧着大嘴傻笑,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,数千团闪着蓝光的火球正逐渐聚集,形成一团巨大无比的火焰,呼的一声冲将下来,他赶紧又钻回湖水之中。
我吸了口气正想下去,见旁边的尕娃惊得呆了,他又天生惧怕湖水,不敢潜入湖中躲避,我只得强行把他的头按进水里,倒拽着他的臂膀向深处游去。
大火球直径达到了几十米,一触碰到湖面,就激发得水汽蒸腾。火球虽大,湖水更广,那些瓢虫敢死队的自杀性攻击手段不能奏效,纷纷淹死在了水中。
湖底本来一片昏暗,但是被上边的火光映照,勉强能看清水下十几米的环境。水深处有无数大鱼在缓缓游动,这些鱼和我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,大鱼须子极长,酷似大马哈鱼,由于生活在黑暗的环境中,眼睛已经退化了,只剩两个白点。
我被这些大鱼奇怪的样子吓了一跳,吃了几口水,再看尕娃也手足乱蹬,已经闭不住气了,想挣扎着游上去换气,刚好湖底突然暗了下来,我估计那些虫子已经死得差不多了,拉着尕娃游上了湖面。
湖面上漂浮着一层瓢虫的死尸,没有了火光,到处都是黑沉沉的一片,我对大个子喊道:“大个子,你那还有手电筒吗?”
大个子答道:“都整丢了,啥也没剩下,这回咱就摸黑走吧。”
忽地眼前一亮,洛宁也从湖中冒了出来,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,她的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把军用拐形电筒:“我身上带的最后两只了,还好一直装在兜里,没掉进湖底。”
众人互相拉扯着爬上了岸,都觉得又累又饿,再也没精力行动了,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,别说是血肉之躯,就算真是铁打的,怕是也撑不住了。
大个子又跳进湖里用刺刀插了一条鱼回来,胡乱刮了刮鱼鳞,切成数片,我先尝了一口,生鱼肉的味道还行,不太腥,只是微微有些发苦,多嚼几口就觉得很香。只有尕娃说什么也不肯吃。
三个人狼吞虎咽地生吃了一条大鱼,觉得还有点意犹未尽,于是大个子又游进湖里摸鱼,洛宁查看尕娃脚上的伤口,我在湖边转了一圈,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。瀑布的水流这么大,这个湖应该有地方分流。
大瀑布的落差有数十米,据洛宁估计,我们面前的这条水系,应该是雅鲁藏布江的地下支流,而且地下深处可能还有火山,所以湖水才会发暖。
我拿着洛宁的拐形手电筒,找到了一个地下湖的缺口,湖水顺着这处缺口流了出去,这条水路是个七八米高的山洞,下边完全被水淹没,没有路可走,想前行的话,只能从水里游出去。
我回到洛宁身边,把看到的情况对她讲了,洛宁的地图和指北针都丢了,只能凭直觉推测。她多年从事测绘工作,经验丰富,她估计我们的位置离不冻泉已经不远了,不冻泉即便在严冬也不结冰,说明地下有熔岩,问题是从哪里可以回到地面,一直在地下走来走去的也不是办法,现在可行的方案也只有沿着河走了,因为只有在有河道的地方才不会是死路。
大个子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,他这次没抓到鱼。我们不想再做停留,三个水性好的人把尕娃架在中间,顺着水流的方向,朝地洞的远处游去。
这条地下河的河面虽然不宽,但是下面的潜流力量很大,借着水流的冲击,半漂半游的并不费力,只是水温比刚才高了不少,鼻中所闻,全是硫磺的气息,身处水中,仍然觉得口干舌燥。
大个子有些焦躁,边游边抱怨:“咱这次可能犯了左倾盲动主义的错误了,怎么游了这么久还不到头?这地方水流这么急,连个能站住脚歇气的地方都没有。不如折返游回去得了。”
我批评大个子道:“你早干什么去了?都游出来了这么远了才问红旗还能打多久,是不是对咱们的革命是否能取得最后胜利怀有疑问?万里长征刚走出第一步你就开始动摇了?你给我咬牙坚持住。”
大个子狡辩道:“咋能这么说呢?我这不是想给革命保留点力量吗?照你这么瞎整,给革命造成了损失算谁的?”
我们的话刚说了一半,洛宁惊呼一声:“你们看后边是不是有什么动物?好像是……水怪。”
我也听见了后边的水中有异常响动,回头用手电一照,水花翻滚,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中迅速接近过来,手电筒的照明范围不够,看不清究竟是什么,不过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,我们都把军刺抽了出来,凝神备战。
河面下潜流和暗涌的力量越来越大,根本停不下来,身不由己地被河水冲得继续向前,后面那只巨大的怪物也如影随行般地跟着。
怪物的大部分身体都在水中,卷起一波一波的水花,河道的山洞中太黑,只闻其声不见其形,从声音上判断,它少说也有七八米长。
暗河的最后一段,水流更急,我们四个人怕被冲散了,紧紧地抱成一团,在河中打着转跌入一个洞口。
下面是一条极大的地下暗河,河里水温很高,有无数条像我们刚才所经过的河道一样的支流从山壁中喷出,像一条条大水龙头,汇流进了下边这条主河道。两侧还有很多凸起的石孔,不断冒出白色的高温气体,有些石缝中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焰浆,看来这里大概就是洛宁所说的地下火山带了。
河水温度太高,我们在激流中拼命挣扎着爬上河边一块巨大的岩石,发觉就连这石头都是温热的,由于附近有熔岩的火光可以照明,我就把手电筒关掉了,节省一点宝贵的电池,我问他们几个:“你们有没有看清楚?刚才在后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?好大的个头。”
大个子和洛宁都没看清楚,同时摇了摇头,尕娃最惨了,喝了一肚子的河水,肚皮撑得滚圆,一张嘴说话,还没出声就先吐了好几口水,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:“哦见那尕熊,跟在哦们后边,掉落河中央了。”
为了以防万一,大个子握着军刺,站起身来查看附近河中的情况:“啥水怪?啥也没有啊。”说完话他转身就要回来,忽然从河中伸出一条血红色的大舌头,有两米多长,一卷就卷住了大个子的双腿,把他放翻在地,拉向河中。
多亏尕娃眼疾手快,用刺刀狠狠地扎在那条大舌头上,那怪物舌头吃疼,松开大个子,瞪着两盏红灯似的怪眼,从河中爬了出来。
它的样子同先前被大个子开枪击毙的那只蝾螈一模一样,头像青蛙,身体像没皮的鳄鱼。只不过这只蝾螈太大太大了,竟然有十几米长,身上闪着七彩的鳞光,大尾巴一甩,凶恶无比地注视着众人。
我忙问洛宁:“洛工,你确定它不伤人吗?这只怎么这么大?”
洛宁脸色惨白,颤抖着说:“我……我是说上一只……这……这只是……霸王蝾螈,侵略性很强……在冰河时期就……已经灭绝了,想不到这里还有。”
谁也没有想到,在这与世隔绝的特殊环境中,竟然存在着太古时代就早已灭绝的猛兽。
蝾螈这类地下生物都是冷血动物,过高的地热使得我们面前这只霸王蝾螈变得极其狂暴,而且尕娃又在它舌头上扎了一刀,嘴里的血腥味让它产生了强烈的攻击性,更何况,我们开枪打死的那只蝾螈,也不知是不是它的子孙亲戚,总之这梁子算是结下来,双方得在这拼一个鱼死网破。
我使个眼色,大个子和尕娃会意,分别包抄霸王蝾螈的两侧,三人战斗小组形成夹击之势。
霸王蝾螈呼呼乱叫,对三人张牙舞爪,还不等我们动手,它用巨大的尾巴一扫,就把尕娃放翻在地,卷住尕娃,张开血盆大口就咬,蝾螈的嘴里本来没有牙齿,但是这只霸王蝾螈的巨口中上下各有三排利齿,这要是让它咬上一口,哪里还能有命在。
我和大个子两人见情势紧急,猛扑过去,两个人合力,一上一下掰住了霸王蝾螈的大嘴,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这一口咬下去,否则尕娃脑袋就没了。
尕娃变得神勇无比,腰部以下虽然被霸王蝾螈的尾巴卷住,手上却不停,见这只怪物皮糙肉厚,不惧水火,只好用刺刀在它口中猛戳。
霸王蝾螈口中受伤,又惊又怒,使出怪力身子打个挺儿,把身上的三个人甩脱在地。这家伙的力量奇大,我被它甩到一块石头上,撞得气血翻涌,眼前金星乱冒,大个子落进了河中,不过马上又爬回了岸上,浑身都冒着白色蒸气,被河水烫得嗷嗷直叫。
只凭三把刺刀想跟这只庞大的霸王蝾螈搏斗,无异于以卵击石,四个人发一声喊,一齐落荒而走,霸王蝾螈在后紧追不舍。
地下全是火山岩和火山灰,踏上去又软又滑,跑起来十分吃力。为了能甩掉后面这只大怪物,我们踩着河谷边的火山岩向陡峭处爬去,手足并用越爬越高。我正爬了一半,就听到大个子对我大喊大叫,让我小心。我低头向下看了一眼,霸王蝾螈就像条大蜥蜴一样游走在山壁上,尾随而来,距离我已经不到三米远,它那条长长的舌头,都快舔到我的屁股了。我想跳下去逃生,但是爬得太高了,没把握能跳到河里,要是稍有差错,摔在石头上可就惨了,我大骂一声,腾出一只手拔刺刀,准备做困兽斗,就是死了也要拉上这只怪物垫背。
其余的三个人也看到霸王蝾螈马上就要追上我了,可是山壁的坡度太陡,不可能赶得及过来帮忙,都咬着牙瞪着眼的,却又无可奈何。
洛宁突然想到了什么,趴在石壁上对我大喊:“小胡同志,光荣弹!”
其余的人同时想到了,对呀,我们还剩下一颗手榴弹,一直都没有使用,此刻就装在大
个子的武装带里,中国制造的制式木柄手榴弹都是防水的,有些在青海湖驻防的士兵经常用手榴弹在湖中炸鱼,刚才虽然众人都落入水里,但是手榴弹应该不会受潮。多亏了洛宁的提醒。
大个子掏出了手榴弹:“老胡,接住了。”从斜上方向我抛了过来。
我连忙把刺刀横叼在口中,用右手一抄,接住了手榴弹,用大拇指推掉保险盖,张口扔掉刺刀,咬住拉环,手榴弹的导火索被引燃,哧冒出白烟。
我向下瞅准了霸王蝾螈的大嘴,把手榴弹扔了进去,霸王蝾螈哪里知道手榴弹是何物,见黑乎乎地飞了过来,按它平时猎食的习惯,用长舌一卷吞进口中,碰的一声闷响,手榴弹在它口中爆炸,霸王蝾螈身体上的表皮虽然坚硬,但是口腔里的皮肉很软,这一下把它脑袋从里到外炸了个稀烂,掉落到石壁下面,庞大的躯体扭了几扭,翻着白肚子死在了河边的岩石上。
我长出一口气,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,刚才也没觉出害怕,这时候却手足发软,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头晕。
忽然山壁一阵剧烈的晃动,地下河的河水暴涨,空气中全是琉磺的气息,一股股的热浪从下面冲了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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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束野百合
汽车修理工赵进在二手车市拣个天大便宜:就是花3.5万元买了一台价值35万元的奥迪A6轿车。
这车足有九成新,各种状态良好而且手续齐全,赵进真怀疑车主是不是穷疯了。
他乐不可支地把车启动,来到车市门口,门卫惊奇看着这辆车嘟囔一句:“这车怎么又卖了?”赵进问:“你什么意思?这车不好么?”门卫连忙摇头,说:“不是这个意思,我只是奇怪,这车一个月卖四次了,都是买了不几天回来再减价卖,真是邪门啊!”
赵进笑了笑将车开跑了。其实他心明净这车可能有点故障,不然能这么便宜么,不过自己修车技术是一流的,什么毛病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。当下也不在意,直接将车开上高速公路测试,半天下来一切正常。于是他决定去老婆跟前炫耀一番。
赵进老婆叫李伊蕊,是市局刑警,一向喜欢车,等她见了这等好车乐得快晕过去了,直接钻进车里给赵进一阵狂吻,然后坐上驾驶位开车在市里兜起风来。
赵进把买车经过说了,李伊蕊兴奋地说:“太便宜了,就是有毛病你会修怕什么!”
自此,夫妻俩整天抢着开车,一周过去了,车也没出什么毛病。这天,李伊蕊对赵进说,这回正好有车了,你去郊区给我妈接来小住几天,我想我妈了。赵进立即同意了,开车上了高速,以最快的速度向郊区开去,车子过一个弯道时候他稍微减慢速度,看到前面有个里程碑写着14公里,他知道离郊区已经不远了。这时,怪事发生了,他的方向盘竟不受控制地向外旋转,车子一下子向道下冲去,赵进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,急忙使劲全身力气一回舵,车子才从道牙子边转了回来,赵进吓出一身冷汗,用手去擦额上的汗水,一抬头发现后视镜里有个女人,披头散发,满脸是血,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。他妈呀一声踩了刹车,胆战心惊的回头看去,后座却什么也没有。这大白天见鬼吓坏了赵进,当下丈母娘也不想接了,把车开到前面便道掉了头,便往回开,不想还是在刚才的地方方向盘失控,不同的是这次方向盘是往里转,车子依然向里程碑方向冲去。赵进一脚踩刹车不想刹车也失灵了,危急之中,拼命转舵却感觉似有一双手和他对抗,他用尽吃奶力气才把方向盘转过来……
好不容易把车开回家来,赵进已经魂不附体了。李伊蕊见没将老妈接回来,老公又吓成这样,便急忙问出了什么事?赵进哆哆嗦嗦地说了经过,李伊蕊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等事情,便说,明天咱俩去,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真的么?
第二天吃过早饭,李伊蕊开车和赵进一起上了高速公路,等远远看见14公里里程碑时,李伊蕊早早减了速,赵进紧紧抓住老婆的手臂,说:“注意了,昨天就在这里。”李伊蕊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,双手却稳稳把握方向盘慢慢行进,不想车子一上弯道,方向盘鬼使神差地向外转,李伊蕊怎么回舵也打不过来,车子失控般滑下高速,向路旁的树林里冲去,李伊蕊夫妻俩吓得闭上眼睛紧抱在一起,感觉像末日到来。车突然一顿停住了,两人张开眼睛面面相觑,良久,打开车门下了车,一瞧之下,不禁惊恐万分。这车子是撞上一个土包才停住的,被车刮去一层覆土的土包里,赫然躺着一具尸体,那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,一阵恶臭在空气中弥漫。
李伊蕊毕竟是刑侦人员,虽然感觉事情怪异,但是定下心来,她走近前仔细查看,发现尸体是一个女子,胸部和颈部已经骨肉模糊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重物碾轧的。“是,车轧死的!”李伊蕊肯定地说。赵进却胆战心惊地问:“你说世间有没有鬼魂之说?”李伊蕊说:“按说没有,但许多怪异的事情连科学也无法解释。”赵进说:“车子一到这里方向盘就失控,而且我又在车里看见满脸是血的女人,能否就是说这一切都是这个女子的鬼魂在作怪?”李伊蕊深思良久,忽然说:“这是一宗大案,我们报警吧!”
市刑侦人员不一会儿都到了,尸体被装上车,赵进的车子也被弄出来,大家一起回到市局。两个小时后验尸结果出来:死者是一个30岁左右的妇女,死于车轮碾轧,死亡时间大约50天左右。按伤口状况分析,死者先是被撞击胸腹部,然后颈部又被碾轧,据创伤部位和胎花印痕的结论,肇事车辆是轿车。李伊蕊心里一动,带刑侦人员来到赵进的车前验证胎花,最终结果是,赵进这辆奥迪A6就是肇事车辆。
市局把这个案件交给李伊蕊所在小组进行侦破。
李伊蕊去了交警大队调查车子落户资料,令人不解的是,车子是最近半个月才落户的,而赵进说这辆车在二手车市已经买卖很多次,按死者死亡时间算,这个落户司机绝不可能是肇事者。但这个司机绝对是一个线索,只要找到这个司机就可能找出第一个买车人。根据落户资料的联系方式,李伊蕊很快联系上这个司机,见面后直接问司机两个问题,一是车从谁手买的?二是为什么买了不几天就卖了?司机提供了卖车人的联系方式,然后心有余悸地说:“这车太邪了,我总能在后视镜里看见鬼,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,你说这车我敢留么?”李伊蕊又找到第二个买车人,那人说车是一个月前买的,也是见鬼才卖车的,问他什么人卖给他的车,他说是一个矮胖子,这人是刚买的车,说着急用钱要便宜卖给他,因为车的发票证件齐全,所以他就花20万卖下来,不过,那人没留下联系方式。
事情到此,那个第一个买车人就是重点怀疑对象。为了找到这个人,李伊蕊又去二手车市调查二手车交易记录,查到了矮胖子填的资料和身份证复印件,回到市局一查,身份证是伪造的,于是,线索就断了。李伊蕊向领导做了汇报,对于车里有女鬼的事情领导根本不信。最后,市局在网上发布了此人照片,悬赏寻人。
赵进的车则被扣押在刑警队。他本人也吓出一个怕黑症,晚上睡觉要开灯,出门也要老婆陪,把李伊蕊愁坏了。
这天,李伊蕊上班看见这辆奥迪车,忽然想起车里总出现女鬼的事来,她忽然灵机一动,心想,那女鬼把车拐向自己埋身之所,为的就是洗刷自己的冤情。那么,她能否带自己找到凶手呢?于是,她向领导说要开这辆车去寻找凶手。领导答应后,她将奥迪车开到一个僻静所在,停下车大声说:“我知道你死得很冤,你若想报仇就带我去找那个凶手,我一定给他绳之以法以慰你在天之灵!”说完,回头看看,车里什么也没有,再回头,却发现车窗上出现几个血淋淋的字体:我也不知道,请你帮忙!李伊蕊感到有点绝望,她苦笑,若女鬼能找到那个人,她自己早就去报仇了,又何必费那么大周折?
事情过去半个多月,李伊蕊负责的这起案件还是毫无进展。
这天半夜时分,在家睡觉的李伊蕊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叫惊醒,她立即起床冲下楼来到外边,借着月色看见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奥迪车下呼叫,她立即冲了过去,不想无人驾驶的奥迪车却开动起来。这时,赵进也拿着手电奔了过来,一照之下,李伊蕊立即认出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第一个买车人——矮胖子,他的腿已经被轧断,身子正痛苦地扭曲着,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倒了的油桶,里面还有汽油在流淌……这时,那辆奥迪车自己掉过头来飞速向矮胖子开过来,眼见矮胖子就要尸横当场,李伊蕊突然伸手将胖子拉开,车子飞速地开了过去。不一会儿,那车又掉过头来。李伊蕊立即横在胖子身前,大声说:“我知道是他害死了你,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,若你也这样做你和这个坏人又有什么区别?”奥迪车慢慢减速,忽然停止不动了。赵进几乎吓呆了,转身想跑:却被李伊蕊拉住,说:“你去把车子开过来,立即将这人送医院去。”
赵进胆都快吓破了,哪里敢去开车,正哆嗦时,那辆车又自己慢慢开过来,到李伊蕊身边停下了,李伊蕊说声谢谢,然后和赵进将胖子抬上车,两人就去了医院。
胖子的口供是几天后在医院录的:那天晚上,胖子在郊区喝了很多酒后,开着新买的车往家赶,在高速道路的转弯处将骑自行车回家的女子撞倒,他下车查看,见女子伤势太严重,很怕以后会讹上自己一辈子,于是一个恶念产生,他立即上了车,将车倒回来将女子生生轧死,然后将尸体拉到道旁的树林里……半夜,他带着锹镐回来将女子埋了。事后,他感觉新买的车不吉利,就去二手市场将车贱卖了。本来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,不想他在网上看见了寻找自己的照片,心惊之下就想逃跑,无巧不巧的是,那天傍晚在一座楼下看见了自己出事的那辆车,因为那天出事后新换的保险杠他认识。他想,若毁了这辆车警方不就“死无对证”了么?于是,他半夜后带了筒汽油来到车前,不想刚浇了半桶油,车子却突然开动了……讲完,胖子大哭:是酒害了我,我若不喝那么多酒就不会出事了……
案情真相大白,胖子受到应有的惩处,李伊蕊也被领导嘉奖,但是关于鬼魂之事李伊蕊却守口如瓶。倒是赵进确是说什么也不敢开这辆车了,李伊蕊说,鬼也善良,她只是找该报复的人,又没有伤害你,你怕什么?几天后,赵进开车和老婆一道去接丈母娘,车子又到高速弯道时,赵进紧张起来,等到14公里里程碑跟前时,车子突然灭火了,赵进的脸色煞白,却见李伊蕊手一指笑吟吟地说:“你看,那是什么?”
赵进定睛一看,只见风挡前多了一束野百合花。
李伊蕊说:“老公,你放心开吧,从此再不会有这种怪事发生,不过,”她眼睛一立说,“你绝对不可以醉驾啊!”